新疆喀纳斯的图瓦人在雪地里进行民俗表演。图瓦人是典型的跨界民族,主要居住在俄罗斯、蒙古国和中国。
跨界民族问题主要是指民族政治问题,是跨国界居住的民族在争取、实现和维护自己利益的过程中,与相关国家的国家政权或国内的其他民族发生的摩擦、矛盾和冲突,或者说是当跨界民族的利益和国家利益产生某种冲突时出现的问题。跨界民族问题治理就是控制、解决跨界民族与国家间的矛盾,反对跨界民族的分离主义,增强跨界民族对国家的政治认同。
今年8月18日,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研究会跨界民族研究专业委员会与延边大学民族研究院共同举办了第五届“跨界民族论坛”,来自国家民委、吉林省民委、中央民族大学、兰州大学、云南大学、西南民族大学、新疆师范大学、吉林大学等部门和高校的60多位专家学者,围绕“边界、认同与跨界民族发展”的主题进行了探讨。本期特选登部分内容,与读者分享。
强化边疆民族地区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文/左岫仙
我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其中少数民族人口有一亿多,约占全国总人口的8.49%。由于历史原因,少数民族大多居于边疆地区,因此就有了边疆民族地区的说法。边疆民族地区对于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具有重要作用与意义,不仅关系到国家的领土与主权,也关系到国家的统一与强盛;不仅关系到现在,也关系到国家的未来和各民族的前途。
边疆民族地区的特殊性
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既是国家地缘上的毗邻之处,又是少数民族的聚居之地,更是多元宗教、文化的交会之所。
第一,区域位置具有重要性。我国共有2.2万公里陆地边界线,与14个国家接壤,形成了地域广阔的边疆地区。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甘肃、新疆、西藏、云南、广西等是我国的陆地边疆省区,约占陆地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二,其中边疆省区有相当大面积属于边疆民族地区。边疆民族地区这种特殊的地缘环境,使我国的国家安全形势面临着巨大考验与冲击。从历史上看,边疆民族地区对于我国的长治久安影响至深,中国各朝代均很重视边疆民族地区。近代以来,西方列强蚕食我国领土,制造地区分裂,其中边疆民族地区首当其冲。同时,边疆民族地区与相邻国家陆地直接毗连或隔江相望,因此相邻国家的局势能在最短时间内波及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比如,紧邻中国的缅甸果敢地区常年混乱,造成了大量难民涌入我国云南边境地区、中国民众无辜死难及财产损失等恶性后果,对云南的稳定和安全构成了威胁。
第二,民族成分具有多元性。统计显示,边疆民族地区的民族分布格局呈现以下特点:一是民族聚居程度高。边疆民族地区自古以来就是我国多民族聚居地区。在我国少数民族中,人口在万以上的有壮族、回族、满族、维吾尔族等四个民族;人口在万以上、万以下的有苗族、彝族、土家族、藏族、蒙古族、侗族、布依族、瑶族、白族、朝鲜族、哈尼族、黎族、哈萨克族、傣族等14个民族,这些少数民族大多居住在九个边疆省区。在国境线上的地州市县,少数民族的聚居程度更高。二是跨界民族众多。我国边疆民族地区存在众多跨界民族,共有30多个,这些跨界民族与邻国相关民族在血缘、亲缘、文化等方面存在诸多相同或相似之处,在我国与邻国的交往中发挥着天然的桥梁与纽带作用,但同时也容易被国外敌对势力拉拢与利用。
第三,宗教信仰具有多样性。我国是一个多宗教信仰的国家,目前有各种宗教信徒一亿人左右。其中,边疆民族地区的宗教信仰更为普遍。比如,新疆的信教群众人数居全国各省区市之冠,且相对集中,在南疆尤为突出,信教群众达90%以上,喀什与和田则达95%以上。西藏的宗教氛围也很浓厚,藏民全民信仰藏传佛教。除了民族自治区,多民族散杂居的边疆民族地区的宗教信仰也颇为普遍。比如,截至年底,云南共有多万人信仰五大宗教(佛教近万人,道教近28万人,伊斯兰教近70万人,基督教45万人,天主教5万人),约占全省总人口的10%。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面临的挑战
中华民族是一个命运共同体,边疆民族地区的各民族在共同开发祖国边疆、抵御外来侵略的历史进程中,自发自觉地认同中华民族,这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得以形成及推进的历史基础。但与此同时,在周边局势错综复杂以及边疆民族地区特殊性、历史遗留与现实发展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下,边疆民族地区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面临着严峻挑战。
首先是敌对势力的渗透威胁。长期以来,国内外各种敌对势力一直对我国实施“分化”与“西化”战略,其重点就是边疆民族地区。一是打着经贸往来、文化交流等旗号,通过向边境地区输送图书、影像资料等宣传品,通过广播电台、互联网等方式,宣传歪曲、丑化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制度的言论,千方百计与我国争“民心”。比如,怒江州贡山县段的边境线长约公里,是云南唯一紧邻边境线的藏区县。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有14个境外广播电台用傈僳语等多种民族语言对其进行不间断广播,有21个境外非政府组织和国外宗教势力在此进行渗透活动。二是直接支持中国国内“三股势力”。近二三十年来,在国内外敌对势力的鼓动和支持下,新疆和西藏的暴力恐怖事件不断,给当地社会稳定造成了极大危害,也造成了各族人民生命财产的重大损失。三是鼓动我国边民外流。长期生活在边疆民族地区的边民对边疆情况了如指掌,是我国稳边固边兴边工作的直接主体和最佳人选。但是,一些国家、民族分裂势力等一直鼓动、组织我国边民外流。比如,新疆的哈萨克族是跨界民族,哈萨克斯坦在独立初期通过多方面优惠政策号召世界范围内的哈萨克人“回故乡”,并且将新疆哈萨克族作为重点目标。在其鼓动下,年伊犁地区就有85户(共人)要求迁居哈萨克斯坦;年有多人迁居哈萨克斯坦。在新疆北部边境地区甚至出现了哈萨克人非法出境的现象。再比如,年成立于泰国清迈的“文蚌同盟”(又称“泛克钦组织”)是一个以克钦族为主体的民族分裂组织,该组织宣传分布在缅甸、中国、印度、孟加拉国、泰国、老挝的克钦族、景颇族、傈僳族、拉祜族、哈尼族、怒族、浪族、弱旺族等是同一民族或同源近亲民族(统称为“文蚌民族”),鼓吹要建立一个所谓“文蚌民族国家”。为此,该组织以投资办学、扶贫救灾和文化交流为幌子,深入到云南边疆地区,鼓动景颇族、傈僳族、拉祜族等少数民族边民外流。
其次是经济民生发展水平不高。改革开放以来,边疆民族地区的经济实力不断增强,但受制于经济发展基础薄弱、自然环境恶劣、贫困问题突出等因素的影响,边疆民族地区的经济民生处于相对较低的发展水平。一是经济发展整体水平不高。从GDP总量来看,年,内蒙古、广西、云南、新疆和西藏在全国的排名分别为第16、17、23、26和31位,而排名前三的广东、江苏和山东,各自的GDP总量就超过了上述五个边疆民族省区的GDP总量之和。二是贫困化问题突出。边疆民族地区历来是我国脱贫攻坚工程的重点地区,根据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办公室年公布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名单》,全国共有个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其中内蒙古有31个、广西有28个、云南有73个、新疆有27个。
在多方支持下,新疆阿勒泰市多个乡村学校少年宫开设了丰富的活动项目,让各族少年儿童玩在一起、学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成长在一起。
最后是公共安全事件频发。当前,边疆民族地区发展进入快速转型时期,这也是社会矛盾与冲突的高发期,加上与周边国家局势、宗教因素等交织在一起,公共安全事件大大增加。一是暴力恐怖活动猖獗。9.11事件后,受到国际形势的影响,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的恐怖主义活动也呈现频率增加、破坏性增强等趋势。二是非传统安全事件频发。边疆民族地区的走私、贩毒等跨境犯罪活动增多,群体性事件也呈现上升趋势。比如,广西由于沿海、沿边以及毗邻东盟、港澳的特殊地理位置,近年来毒品犯罪案件以近20%的增幅逐年增加。再比如,至年,云南民族地区各级政府排解敏感涉众矛盾纠纷5万余起、民间矛盾纠纷14万多起,收集各类预警情报和线索2万余条,消除群体性事件隐患多起,妥善处置了多起各类规模的群体性事件。
对于中国而言,多民族聚居边疆是长期历史发展的结果。伴随边疆理论研究的不断深入,许多新的边疆概念和边疆理论不断涌现。当前,国际政治领域对“利益边疆”的研究方兴未艾。该观点认为,所谓利益边疆主要是指国家并非以军事力量,而是以非军事力量(如金融货币、跨国组织、思想意识、民族关系等)所构建的保持边境稳定以及扩展本国“安全范围”的一种边界意识。边疆民族地区各族群众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无疑是我国的利益边疆,其推进与维护事关我国的长治久安,事关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其中,维护国家统一是边疆民族地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推进的根本原则,促进各民族团结是心理基石,推动均衡发展则是物质基础。
(作者为中央民族大学中国民族理论与民族政策研究院民族政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黑龙江省民族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我国跨界民族问题治理的深刻意涵
文/赵刚
从狭义上讲,所谓跨界民族就是那些原来民族和其传统聚居地都被分割在不同国家而在地域上相连并拥有民族聚居地的民族。而跨界民族问题主要是指民族政治问题,是跨国界居住的民族在争取、实现和维护自己利益的过程中,与相关国家的国家政权或国内的其他民族发生的摩擦、矛盾和冲突,或者说是当跨界民族的利益和国家利益产生某种冲突时出现的问题。我国有56个民族,其中有31至34个民族具有跨界民族特点,比较典型的有藏族、维吾尔族、蒙古族和朝鲜族等,这也是当前跨界民族问题相对集中的几个民族。从多民族国家的角度来说,跨界民族问题治理就是控制、解决跨界民族与国家间的矛盾,反对跨界民族的分离主义,增强跨界民族对国家的政治认同。
充分认识跨界民族问题
一般而言,多民族国家都是以占人口多数的民族作为建国的主体民族,主体民族会产生强烈的“政治认同”,而占人口少数的民族的“政治认同”则不高,特别是一些跨界民族,由于其聚居地毗邻着同一民族的主权国家,会对跨界民族形成一定甚至较强烈的吸引,因此,增强多民族国家中跨界民族的政治认同实属必然。
跨界民族问题具有特殊性。首先,跨界民族问题是现存国家政治分隔力和民族向心力这两种相反力量交互作用的产物。现代民族国家无不以“边界”清晰为主权的象征,一条“边界”将同一民族分割在不同国家,而民族的“族性”不会因这种分割而“泯灭”,境外的同一民族会对跨界民族形成强烈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吸引力,从而使跨界民族对所在国的政治认同问题凸显出来。其次,跨界民族问题中民族主义是重要的表现形式。一般而言,民族主义几乎都与政治相关,跨界民族的民族主义更是如此,当前跨界民族的民族主义更多表现为自决、分离和独立的诉求,即分离性民族主义。跨界民族的民族分离主义是对多民族国家的强烈冲击,表明跨界民族对本国缺乏政治认同。最后,跨界民族问题都具有强烈的国际化倾向。不论跨界民族问题是因何引起的,跨界民族总是希望境外同胞给予支持,而境外同胞也都会或公开或暗中给予支持。跨界民族问题的国际化背景使跨界民族常常处于“躁动”之中,当受到国际影响时,跨界民族的政治认同就会动摇,甚至发展到强烈的分离主义政治运动。
我国跨界民族政治认同的建构
跨界民族问题治理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国防等方方面面。如果从增强跨界民族政治认同的视阈来看,跨界民族问题治理就是增强跨界民族对国家(国族)、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在治理方式上是自上而下的政治设计和政治实施。
第一,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民”政治设计,将跨界民族纳入到国家政权之中,各民族是“人民”,亦是“国民”,“国民”应认同“国家”。
第二,以民族平等为施政原则,通过民族识别确立了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民族成员,对少数民族实施帮助性民族政策,用“逐步达到事实上的平等”,来实现各民族共同团结奋斗和共同繁荣发展的政治认同。
第三,以民族区域自治为基本政治制度,解决了少数民族在社会政治领域享有的平等地位和自治权利问题。
第四,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统领多元化的意识形态,继承和发展少数民族优秀文化,增强中华文化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培育和弘扬民族精神。
中缅边境上的小村寨。中缅国界线从寨子中央穿过,一边是中国云南瑞丽的银井,另一边是缅甸的芒秀。寨子里的老百姓语言相通,习俗相同。
总体而言,我国跨界民族的政治认同建构体现出几个特点。首先,我国始终把加强跨界民族政治认同的重心放在国家认同上。以国家边界确认跨界民族聚居区是中国领土;以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确认跨界民族的自治是在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下的遵循《宪法》和《民族区域自治法》的区域自治,不是“自治邦”,也不是“自治共和国”;坚持党管干部的原则,将跨界民族的民族精英纳入到党的统一领导之下。其次,我国跨界民族的政治认同建构具有“民族中心主义模式”的特点,是通过照顾跨界民族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利益来换取政治认同。我国民族政策是“帮助性”民族政策,或者叫“优惠性”民族政策,在承认民族差异的前提下,对各方面发展明显落后于汉族的少数民族长期实行了“照顾”。由于少数民族的权益被白癜风哪里治疗白癜风医院西宁哪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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